典當業展示館

典當業展示館

典當，又稱當舖或押店，是專門以收取抵押品而放款的古老信用機構。由於舊時當押業利潤可觀，所以有“若要富，開當舖”之說。

當下澳門的各大賭場附近，當舖環繞，尤其是在晩上，當舖的招牌霓虹燈閃爍，份外醒目。但這些都是新式當舖了。若要領略舊式當舖風情，則非要到新馬路上的“典當業展示館”不可，這裡完整地保留了昔日澳門大型當舖之一“德成按”的建築格局，讓你親身體會廣東典當文化。

一

澳門的典當業始於何時，不得而知，但肯定有清一代，澳門便已有當舖；到清末澳門賭攤林立，當舖更是當時得令，成行成市。1904年正月初九日的《澳門憲報》，便刋載有《澳門當按押舖章程》，可見其時當舖已成規模，政府需要特設章程來規範經營。按該《章程》載，其時當舖分兩等，“第一等為大當舖；第二等為小當舖。其所押之物，押價在一錢以下，即中國人所謂舊料押者，則不在此兩等之內。”也就是說，當舖是不做一錢以下的小買賣的。另外，“大當舖當物件之期，至多以三年為滿；小當舖以一年為期滿。”

到抗戰時期，澳門人口激增，百姓生活艱苦，只能靠典當度日，澳門當舖業達到其黃金時代。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新式當舖興起，舊式當樓日漸式微，停止營業。

二

位於新馬路的德成按，是至今仍保存完好的澳門舊式當舖，於2003年被開闢為“典當業展示館”，讓人一睹這個有上千年歷史行業的內裡風光。

德成按創辦於1917年11月，由黃孔山及高可寧各出資一萬八千兩銀合辦，記載這事的《澳門省城各號按押登記部》可在展示館內見到。創辦者之一的高可寧(1878～1955)，是澳門著名的賭商，更有“當押業大王”之稱，據說其名下當舖遍佈省港澳。

當時，新馬路上罕有高樓建築，德成按的貨樓由於樓高七層，巍然聳立，成了新馬路上鶴立雞群的矚目建築。到1992年，由於其獨特的建築風格，被列為澳門文物建築，受到法律保護。可惜，時移勢易，隨着舊式當舖的式微，德成按亦於1993年結束營業。

三

今天的典當業展示館完整地保留着昔日當舖的格局。以前的人想典當物品，一般從正門進，進入寫了個大大“按”字的“遮羞板”後，把物品向上遞高給坐在鐵欄柵隔着的朝奉，由其估價，開立當票，拿到錢後，就由側門離開，免被熟人看見。

朝奉都是由店主或信得過的老伙計擔任，必須經驗豐富，夠眼光，能判斷典當物的眞偽，更要懂得時價，方能開出合適的價錢。朝奉身後有專門的寫票人開寫當票。以前廣東的當舖，當票上一般不寫典當物名稱，而會把金器寫成“充銅”，玉器寫成“粉石”，酸枝寫成“廢木”，棉胎寫成“花屎”，珍珠寫成“珠末”之類，總之，明明完好無缺的，都要寫得破爛不堪。展館內現有一份《票範雛形》，敎人如何練寫當票書法的，上面標寫着“原裂爛穿孔舊衫仔壹件”、“原蟲口咬爛穿孔舊布褲壹條”，那些書法都寫得“鬼畫符”般，外人根本難以看懂。之所以這樣做，當然是為保障當舖的利益了。

朝奉收了抵押品後，就交給專門的包裝人員“摺貨頭”包好，按天干地支寫好存放資料後，就收入貨樓。德成按的貨樓緊連着當舖，中間只以極窄的“冷巷”相隔。貨樓的地基起得高，用來防水浸。廣東當舖的貨樓，一般呈方形，以花崗岩石建造，牆壁堅厚，窗戶狹小，仿若炮樓。據說樓內還備有石塊、石灰的，用來防火和防盜，有些還聘用專門保鑣看守。德成按的貨樓亦是如此，樓高七層，達22米，最底層放保險櫃，上面幾層則放木架，那些抵押品就存放在這裡。

典當業展示館經修復後，除保留原來格局外，更設置專櫃展出與當舖有關的文物；甚至有在德成按工作了四十多年的朝奉梁華細說當年的口述歷史錄音，非常値得一聽。展示館內有專人導賞，讓參觀者更深入了解典當的每個程序和細節。値得一提的是，明年舉行的上海世博會裡，德成按將“復刻”於世博會的“城市最佳實踐區”內，供中外遊客領略澳門獨特的典當文化。澳門是港澳台地區唯一提供建設實物案例的城市，同時也是亞洲四個建設實物案例入選城市之一。

四

當舖跟中國許多行業一樣，也有其獨特的習俗。據介紹，當舖開張那天，第一項典當物，店主不會議價，任典當人開價。有些窮人便專門趁當鋪開張大吉之日，帶備布褲爭排頭位，第一的價最高，第二的略低。店方以高價買入布褲後，便用大紅包袱包裹，上面貼上寫有“大富大貴”、“一本萬利”之類吉祥語的紅紙，再掛在貨倉中間。之所以是布褲，不過取“暴富”的諧音，圖個好意頭而已。

此外，老朝奉梁華介紹，以前當舖還有“當人”的風俗。昔日嬰孩夭折率高，家長怕孩子養不大，特意到當舖，先抱嬰孩拜門口地主神位，之後當舖寫一張“長命富貴”的匯票給他，算是“當”了，家長則奉上利是，算是“贖”了，這一當一贖，便算是消災解難，保祐孩子健康成長……

撰文、攝影：小 脂

展示館內有多款印章供遊客蓋印，證明“到此一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