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社工不願涉足性工作者輔導 紫藤落戶未植根
性工作者受到暴力、搶劫等威協,仍甘冒風險賺取皮肉錢,實各有原因,但卻難得社會幫助。
為性工作者服務的服務機構紫藤婦女協會,僅由兩名全職的工作人員擔起絕大部份工作,她們感可惜和疲於奔命的,不是體力上的勞動和付出,而是澳門沒有本地人員願意投身為性工作者服務,這服務遂竟然由兩名香港人扛起,服務不能在澳門生根,兩人希望澳門的社工,願意投身為這服務界別,讓性工作者的服務機構能在澳門落地生根。
紫藤婦女協會由兩名工作人員嚴月蓮和李玉蘭兩位負責。最諷刺的,願意關心性工作者、肯為她們服務的,竟然不是澳門人,而是兩名來自香港的熱心社會工作者。
二零零六年,香港紫藤與澳門理工學院合作,籌辦了第一次義工訓練計劃,嘗試推動社會對性工作者多加關注,嚴月蓮便是當中其中一員。自從該次計劃後,嚴月蓮就與澳門的性工作者結下不解緣,並成立了紫藤婦女協會。
外展為主 性工作者不會上門求助
紫藤婦女協會位於澳門舊區內的一個細小單位,僅得嚴月蓮和李玉蘭,以及數名義工醫生、義工。主要是做外展工作,上門到鳯姐所在地派發注意人身安全小冊子、安全性行為宣傳單張、安全套等,重要提醒鳯姐,小心注意人身安全。
本報記者問兩位負責人,每年有多少個求助個案,結果令記者詫異,反被她們問,何謂求助?在澳門的性工作者,大部份是持旅遊證件入境的旅客,包括內地、越南以及其他一些東南亞國家。若遇打刼、被嫖客狂打,一旦報警,會被驅逐出境,即使她們不幸遇事,都只能強忍,不能報警。為的,只是求有更多時間留在澳門,賺更多的皮肉錢回鄉。所以,嚴月蓮說﹕「性工作者不會向社團求助。」只能靠紫藤上門,向性工作者派發宣傳單張,提醒她們注意人身安全。
每週有三至四日,紫藤會到各區進行外展工作,一年約接觸二千多名性工作者。受到遊戲規則和私人場所進入的規則限制,她們只能接觸到一樓一鳯,桑拿、浴室、夜總會,以及酒店內的企街,都一律以私人場所為由,禁止她們涉足。
她們所接觸的,以持旅遊證件來澳的一樓一鳯為主,分布於澳門各區,主要是靠透過報章的「按摩」小廣告找到她們。鳯姐接到紫藤的宣傳單張和到訪,只以冷淡的態度回應,但二人沒有灰心,仍繼續上門,目的只是希望給姐仔一個溫馨提示,注意人身安全及性交易安全。
社會上,對於性工作者仍十分歧視,認為威脅社區治安,有損社區形象,又怕受到嫖客滋擾。嚴月蓮說,在進行外展工作時,有見到街坊向姐仔潑水,甚至潑尿,對於輔導團體,同樣存在誤解和歧視,在幾次外展工作時,險受無妄之災。由於社會的歧視、誤解,紫藤的會址外也沒有掛上「水牌」。
社會上,亦將性工作與愛滋病、性病傳播連上關係,認為性工作者是傳播的元凶。紫藤為性工作作辯護,指出,性工作者是十分愛護自己的身體。
嚴月蓮指,她所接觸的一樓一鳯性工作者中,大部份是來自內地,有家庭的婦女,為了謀生,不到最後一步不會走上性工作者這一步。所以,為了家人,她們都會愛惜自己的身體。當遇上不願意使用安全套的嫖客時,都會想盡方法,要求嫖客使用安全套。社會將性工作者與性病、愛滋病掛鈎,是不公平及的誤解。認為市民要科學和理性分析實際情況,由統計數字上看,還性工作者一個公平。
按澳門衛生局防治艾滋病委員會與香港中文大學合作,於二零零七年對澳門女性性工作者工作情況及健康風險評估的問卷調查發現,一百一十三名街頭和賓館的內地籍性工作者和三百七十八名在娛樂場所工作的外籍性工作者中,約七成性工作者表示在過去一年均在每次交易中使用安全套,不使用安全套的原因,主要是遭客人拒絶、客人喝了酒、與客人關係熟絡、經濟壓力和遭客人使用暴力等。研究認為,主要責任在於客人而非性工作者。而接受愛滋病快速測試的性工作者中,未有確認感染個案。反映出性工作者安全性交易意識較強,社會不應將性工作者與性病或愛滋病掛鈎。
在澳門開展了五年的外展工作,累計接觸過萬名性工作者,走過澳門無數條街,無數的樓級,對工作厭倦嗎?嚴月蓮坦言﹕「幾十歲人,外展消耗體力,對體力上是大的挑戰,感到體力上的辛苦。」不過,心郤沒心停下來。
嚴月蓮已從事十八年對性工作者社會服務,之前十多年在香港紫藤工作,習慣了性工作對她的冷淡態度,也習慣了,街坊鄰近對於由性工作者的歧視而對社會服務機構產的生誤會,有外展工作中,她試過由於站在鳯姐旁,樓上街坊向鳯姐潑水或潑尿而差點被潑中,也有年青一代,知道紫藤的存在,以禮相待。
令嚴月蓮最感到無奈的,不是體力上的勞動或街坊的誤解,而是沒有本地人員願意投身為性工作者服務。
「中心曾經有過不少義工,不過都是抱好奇心態,如同流水般,做一輪義工後,就沒再見蹤影。」嚴月蓮說。目前,嚴月蓮和李玉蘭都是香港人,其中,李玉蘭是正式駐澳員工,嚴月蓮則是輔助。其餘的工作人員,只大數名義工醫生和義工,為姐仔進行免費不記名身體檢查、子宮頸檢查和健康諮詢服務。
在不少行業,由於澳門過去欠缺該種技術要求,形成本地工人沒有該種知識技能,就如建造業中部份高新建築要求,會展業中的專業展會、醫療技術等,近年隨著要求提高,逐步引入外地專業人員來澳,為澳門業界帶教,只有技術落戶澳門,才會得到可持續的發展。而在性工作者轉導機構中,紫藤由開展服務至今,還沒有一名澳門的社工願意正式投身其中,義工又大多是以好奇心態,希望探究性工作者的世界才以「玩玩下」性質參與,令性工作者輔導服務雖然落戶了,但一直未能根植澳門。嚴月蓮亦為此感到婉惜,憂慮此社會專業服務界別發展。
港澳情況大不同
在香港,同樣存在黃色事業,但是,性工作對於自身權利的認知則較澳門深,而性工作者服務團體的地位,也較澳門清晰。嚴月蓮表示,在香港,紫藤可以代表姐仔向警局或者法院爭取一定的權益。但在澳門,不論是社會氣氛、法律制度、以至相關的輔助團體,法律地位都不及香港。在澳門,要開展有關工作,還有漫長路。這又是否與澳門在相關專業界別的起步較遲有關?嚴月蓮不表認同,認為是受澳門整體的社會氣氛所致。她最希望的,是有本地社工能投身該社會專業服務界別,讓性工作者轉導工作能在澳日生根、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