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書院敎育制度再受重視
單文經
大學書院敎育制度再受重視
前次專欄從中外歷史演進的角度,簡述了大學書院敎育制度的淵源。本次專欄仍試着以溯本追源的方式,說明大學書院敎育制度再受重視的緣由。
前曾述及,近代西方,大學與書院原本是二種相互平行的敎育制度:大學原本是學者聚集講書、論學取友的地方,而書院則是提供膳宿條件照顧學者的場所。後來,書院設置了講席與導師,才擴增了敎學與輔導的功能;更重要的是,書院敎育制度所創造的具有全人敎育的環境,欲藉師生齊聚一堂的學業授受與生活互動,以及同儕的相互激勵與交流學習,而培養社會的精英與領導的人才,則為其戮力以致的主旨。
英國牛津和劍橋的各個書院是如此,殖民時期新英格蘭地區也是如此。諸如哈佛的舊雨書院、新知書院,威廉瑪麗的仁人書院,以及普林斯頓的納索書院。當時,典型的書院設有一間供講演及用餐的大廳(類似電影《哈利波特》中進行魔術敎學及用餐的大廳)、一間廚房、一間食品貯藏室、一間圖書室,以及若干供學生與敎師進行敎學與輔導用的課室等。我們必須再度強調,整個書院的設置都圍繞着師生互動與同儕的交流,以便促成學生心靈、智慧、品德、群性的全面成長與發展。而所授受或修習者無非是博雅通識的功課,或者套用前次專欄所說過的:大學所敎及所學不外乎定、靜、安、慮、得,以及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天下平的道理。
然而,進入十九世紀之後,知識新增與科學進步,原本以傳統書院為組成要素的美國大學逐漸引進現代語文、政治經濟、自然科學等經世實用的學門,沖淡了原本偏重古典語文、神學與哲學等學門所發揮的人文陶冶功能,復加一批批由德國返回的美國學者積極提倡之下,大學的硏究功能逐漸受到重視,敎學及全人發展的功能則較受忽視;而在節省成本的考慮之下,較少大學願意建設兼顧膳宿生活的書院。
1870年代以後,美國工業化帶來大量敎育需求,使得各州,特別是中西部各州,紛紛撥地增設以農、工、商等學門為主的大學,更把以必修博雅通識的核心課程為主的學習安排,轉變成以分科別目為主的選修科目的敎學設置。美國的哈佛、耶魯等大學也因為學生人數的增加,以及辦學理念的轉變,使其所標榜的以小型、緊密互動的學習環境培養通才的敎育宗旨逐漸模糊。有鑒於此,1930年代,這二所龍頭大學同時得到一位耶魯校友的贊助,新建了多間書院。哈佛、耶魯大學的做法,帶領了近代美國第一波書院敎育的復興運動。
1950 及1960年代,萊斯大學、密西根大學、密西根州立大學、加州大學聖塔克羅茲校區等皆設有形式不一的書院。1963年,由新亞、崇基、聯合三所書院聯合成立的香港中文大學,成為東亞地區極少數建立類似牛津、劍橋書院制度的大學。1980、1990年代,乃至進入21世紀,哥倫比亞大學、賓州大學、肯塔基州墨瑞州立大學、芝加哥西北大學、南加州大學、維吉尼亞大學、東北密蘇里大學、俄亥俄州立大學,乃至加拿大的曼尼托巴大學,澳大利亞的臥龍崗大學等,亦紛紛以改建或新建的方式實施書院敎育制度。
(大學書院敎育系列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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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澳大教育學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