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學是澳門學的一扇窗
一、文獻不足乃“澳門學”的障礙
“澳門學”的議題已討論了二十多年,且不說其理論體系及學科範疇定位尙未確立,舉步維艱;擺在面前的最大障礙之一是“文獻不足徵”,要硏究澳門,澳門文獻是不可或缺的參考工具。澳門是自十六世紀以來與外部世界有着廣泛接觸的地區,是可供外地直接透視中國近現代社會演進的一個特殊視窗,其可硏究的空間、對象、目的、意義等已有不少學者前輩進行過硏究和推論,不必在此贅述。正是由於特殊的歷史因素,澳門保存了含金量極高的文獻資源,不論是檔案、葡文資料、報紙或是由宗敎活動所產生的文獻,以致遍佈世界各地的澳門史料都極具價値。
二○一○年三月九日,《天主敎澳門敎區檔案文獻(十六至十九世紀)》,成功被列入了聯合國敎科文組織亞太區《世界記憶名錄》,當中主要包括澳門聖若瑟修院所藏古籍及主敎公署的檔案等一系列文獻。這也許只是澳門塵封文獻的一角。自一五七六年澳門敎區轄區成立後,曾管轄着中國、朝鮮、日本、越南、老撾、暹邏、馬來西亞的天主敎會。藏於主敎府的澳門主敎轄區檔案及修院古籍,對亞洲以至整個世界的交通、交流皆具深遠影響。文獻中有大量傳敎士在澳學習的書籍,羅馬敎廷給澳門的信件、各屬下敎會之間的公函、日記、各地敎徒的出生、洗禮、結婚等資料,將當時天主敎活動的情況和澳門與外地聯繫的重要事件如實反映出來,見證着澳門歲月,以及澳門與遠東地區以至歐洲的聯繫。這些文獻成功列入《世界記憶名錄》,也是港澳台三地首次有文獻被列入國際組織名錄當中,當然是對敎會保留人類記憶工作的肯定,也標誌着澳門深厚文化內涵得到國際認同及彰顯,其普世價値得到肯定。毋庸置疑,澳門具有豐富的文獻資源,但是由於這些文獻資源大都未有梳理,無法利用,硏究工作實難以進行。
珍貴文獻等待整理
文獻學是以文獻和文獻工作為對象,硏究文獻的產生、發展、整理、傳播、利用及其一般規律的學科。所以“澳門文獻學”是“澳門學”的根本科學。從宏觀的角度而言,“澳門文獻學”主要從兩大方向考慮,一是挖掘整理澳門古籍文獻,二是通過現代化技術為提供最快最新的文獻利用服務。具體而言,“澳門文獻學”的基本涵義是硏究、整理澳門文獻而形成的學問,包括文獻本身的特點、文獻整理的方法、體裁、歷史、理論等內容,並把這些融為一體,系統硏究。從實踐角度而言,是要探討文獻電子化及構建網路總庫的可行性,使讀者以科學的方法和查找到所需文獻資源。從這兩方面入手,逐步建立“澳門文獻學”的完整體系,這樣才更實際地賦予“澳門學”硏究以扎實的根基。
二、挖掘硏究塵封中的文獻
聯合國敎科文組織(UNESCO)一九九二年發起的“世界記憶工程”項目,關注文獻遺產,包括手稿、圖書館和檔案館保存的任何介質的珍貴檔案以及口述歷史的記錄等的保護與利用,從而使人類的記憶更加完整。從這一角度而言,“澳門文獻學”的硏究範圍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編制工具書利治學
(一)硏究不同時期澳門文獻的產生情況,掌握澳門文獻的演變。每個時期澳門文獻的產生與變化,洞悉文獻的集結與流傳變化,認識文獻的影響,從而探討其價値。
(二)硏究澳門文獻的種類。澳門文獻種類不少,有書籍、期刋、論文集、報紙、檔案、手稿等形式,只有掌握其類型才能有效地收集、分析和整理澳門文獻。
(三)評介有價値的澳門文獻。為讀者評價相關的澳門文獻,通過提示、比較、選擇、推薦等工作,為硏究者提供必要的參考讀物。
(四)硏究澳門文獻工具書的編制。澳門文獻工具書的編制是作為治學和硏究澳門的工具,是文獻工作的重要範疇,是為讀者解決學術源流、典籍存佚、作品流傳、硏究資料出處和來源等問題而編制。
(五)比較硏究。從澳門文獻的特點出發,運用比較方法,進行各種比較硏究。包括橫向的比較,如澳門與西方國家、澳門與內地、澳門與香港、澳門與嶺南地區等的文獻發展進行比較硏究。澳門早於一五九四年便已設立圖書館,文獻發展亦經歷過多個階段,至今已形成特色。通過探討各地異同,從中了解文獻的發展規律;亦以縱向的比較硏究,如開埠之後各發展階段的變化比較以及回歸前後的比較硏究。
收殘綴缺永久保存
(六)翻譯。澳門以及世界各地存有大量的珍貴葡文、拉丁文、法文、意大利文等文獻,有待翻譯和硏究,當中有大部分關乎澳門歷史,有書籍、檔案、書信、手稿等。若搜尋和翻譯成中文,將大大有助塡補澳門硏究的許多空白之處。
(七)收殘綴缺。據筆者搜集資料的過程中發現,目前仍有不少十六至十九世紀的敎會文獻正處於岌岌可危的境地,部分受蟲蛀或破損。雖然敎會正採取措施竭力防止繼續損毀下去,但必須得到社會及政府的重視,以現代化的技術將其綴補或轉化為電子版。
通過以上硏究範圍,組織整理澳門文獻,特別是通過對文獻的外部特徵和內容特徵進行描述的工作,形成系統的“澳門文獻學”。歷史文獻整理的發展過程向我們昭示:史料是人們了解傳統文化,考察民族成長和發展的重要材料,這些資料只有經過必要的整理,才便於人們掌握和利用。
啟動澳門記憶工程
三、以科技開拓文獻信息服務
面對廿一世紀的資訊時代,文獻的定義涵蓋了傳統的紙本書獻、非紙本書獻,乃至日新月異的數位信息資源。文獻的硏究工作也漸漸走進無牆的不受時空限制的網絡環境中。配合聯合國敎科文組織的“世界記憶工程”項目,世界各地已紛紛響應。如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美國記憶”、中國首都圖書館正在開放的“北京記憶”等。
二 ○○五年澳門歷史城區已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今天,澳門敎區檔案也列入了UNESCO亞太區《世界記憶名錄》。因此,為了提升澳門文化名城的形象,以及向世界提供澳門文化信息,大有必要建立“澳門記憶”工程,亦即是建立一個城市的整體記憶,透過巨型的網絡庫,將澳門發展過程中產生的一些珍貴的、値得保留的、可以公開的資料有序地儲存,例如:歷史事件、文獻、文化——人文內涵、建築文物——世界文化遺產、旅遊博彩業、珍藏品、老照片、名人書畫、澳門學堂、澳門硏究、專家學者等等,以文字、錄音、影像、圖片、動畫、地圖等方式儲存及展示,組成一套完整的記憶系統,並可世代相傳。
考證源流闡析淵源
通過建立一個網絡系統,展示澳門人民的生活方式、大衆文化、風土人情、民情、民俗文化特性;收錄及累積有地方價値的文獻及史料,使澳門歷史文化得以傳承,世界各地更多人士認識和了解澳門,具有存史、敎化、資治之用。
四、結語
隨着“澳門學”或“澳門硏究”等項目的日趨增加,澳門文獻資源的有效整理和利用將越來越重要。考證典籍源流,闡述學術淵源,分析書籍類別,辨析史料價値和內容,提供學術資料;探究各類型文獻產生和演變,及其與學術史之間的相互影響等,這些硏究對澳門社會科硏工作,尤其是對“澳門學”的建立都有重要的推動作用。
的確,澳門是個充滿奧秘的國際小城,有許多課題和空間値得我們去發掘、探索、總結,可供硏究的內涵無法估量。所以,“澳門文獻學”的建立將賦予澳門文獻以生命力,賦予澳門硏究乃至“澳門學”以靈魂。
那麼,還是從“澳門文獻學”開始吧!
楊開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