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學普通話
都說○至六歲是學語言的黃金時間,小丫都五歲了,普通話還是停留在有限的幾個單詞水平,這讓我十分着急。
從三歲學說話開始,我就十分在意她的普通話學習。可是在家裡,妳總不能指着實物,用普通話敎導她說——書桌、台燈、椅子——如此的枯燥,激發不了孩子的學習興趣。
我嘗試着每晩睡覺前,讀她最愛聽的童話故事,甚至實行等價交換——由於她對某些故事百聽不厭,我開出條件,讀兩次粵語,然後要再聽,就得聽普通話了。剛開始,小丫還欣然接受,可是,一轉到普通話,她就開始鬧別扭,吵吵鬧鬧的抗議:“我不要聽這個話(普通話),我要聽我們的話(粵語)。”反反覆覆,弄得我終於棄甲投降,再也不提普通話了。
四歲,她進幼稚園,我又萌生了敎她學拼音的念頭,因我看見內地的孩子上小學後,只讀了一年的拼音,便大都可借助拼音自行閱讀。我暗自想,如果小丫學會了,那她就可以在浩瀚的圖書館自行閱讀,不用我陪太子讀書,從此可以得解放。一想到此,我就覺得敎拼音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可是,幼稚園正在敎英文字母,小丫連b和d都時常混淆,左右不分,再來一個拼音,保管她更是丈二和尙,摸不着頭腦。
時間一晃悠,就這樣,到了五歲啦。
小丫有幾個住在同一大廈裡的朋友讀國際學校,要學英語和普通話,所以專門請了敎普通話的老師。朋友問我,妳是否也讓她跟老師學學呢?
可是,我了解自己的孩子,這樣的學習方式,對她不合適。於是,只得另找渠道。經過多方聯絡,最後打算送小丫到廣州,參加當地孩子的暑假興趣班。我的想法很簡單,不希望她眞學到甚麼技能,只希望她和別的孩子在一起的時候,練習說普通話。
敎小丫語言課的敎師,自稱為《喜羊羊和灰太狼》做過配音。這樣的明星效應,讓小丫學得更有興趣,連我怎樣敎都不會的“環繞”、“第二”這樣的音節,她也終於咬準確了。
旁邊有其他孩子的母親羨慕地說:“妳們的孩子來學普通話,我的孩子是土生土長的廣州人,可是現在都不太會說粵語了,因為從上幼稚園開始,敎師全部要求講普通話,否則會被視為不合格,敎師要被扣津貼。平日我們在家也說普通話,所以,孩子幾乎不會說廣州話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剛開了頭,就要煞尾,因為豬流感,廣州市敎委有文件,明令停課,於是我們回家了。
可喜有一套小丫追捧的動畫片《喜羊羊和灰太狼》。我們從不主張孩子多看影碟,但今次發現小丫看完後,蹦出來很多新詞彙。我順勢利導,找了幾個普通話的視頻網站,讓她聽故事、玩遊戲,這個假期,她的普通話可眞是突飛猛進。
九月,小丫到舞蹈學校學習,開學禮上,校長說:“小朋友,妳們能聽懂我說普通話的,請舉手。”
小丫自信地將手舉得很高。校長接着說:“如果妳們聽得懂,請將我講的內容,轉述給妳們的爸爸媽媽,好嗎?”我看見小丫聚精會神的聽着,不免沾沾自喜。
校長講話一結束,我立即問小丫:“知道校長說甚麼嗎?”她搖搖頭,說:“那些大人的話,我聽不懂。”
頓時,我暈了。
可憐我還不氣餒。小丫迷戀《西遊記》,我找來了《西遊記》的電視連續劇、卡通片、CD碟,讓她不厭其煩在家聽看。當然,我也交了不少學費,因有的音像製品質量欠佳,買回來後,我先過濾一次,不好的就丢棄,以免影響學習質量。但我最苦惱的,是語言不能單純地吸收,還需要應用。現在的孩子,課餘時間都在報讀興趣班,交流的時間不多,更何況要找一個講普通話的小朋友?我實在無能為力。
聖誕節假期,我們為滿足小丫過白色聖誕節的夢,到了四川的海螺溝,那裡的冰天雪地,讓小丫很盡興。由於我們是自由行,結識了不少朋友,很多人因為我們是澳門的遊客,對小丫很關照,小丫也混在一群大哥哥姐姐中間,用特有的澳式普通話聊足全程,讓人欣慰——她沒有溝通障礙。
又要到暑假了,我想,除了送到內地、澳門,還有甚麼學普通話的空間?畢竟,我想要的,是一個交流的平台,而不是單純的讀書。有時,我也想到,英語的學習也不過如此,我又要為她提供怎樣的環境呢?
正當我還有些沾沾自喜的時候,網上有位備受關注的母親分享育兒經:孩子幼稚園畢業後,從中國到了日本,做母親的主張汲取每種文化的精華,所以,中、英、日三語並重,要背《論語》,平日聽《大學》、《千字文》、《中庸》、《易經》、《老子》、《詩經》;英文經典及西方文化導讀也堅持誦讀。不過是小學低年級的孩子,但她表示:“可以不受制於語言局限,可以擺脫單純的語言學習,而透過一扇扇語言之門,獲取對於世界認知的擴展,和對各種文化最美好部分的汲取。”眞讓人豔羨!
朋友也提醒我,○至七歲是記憶的黃金期,最好拿些經典給孩子背,打好中國文化的根基。我知道,那個會背《論語》的孩子,每天用的時間也不過十分鐘。十分鐘,任誰都可以抽出來,不同的是,要看家長能否堅持。
所以說,培養一個孩子,的確是萬水千山、任重道遠啊!
朝 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