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海，填出未來？ ──我們可以填海造田，但是可能挖田造海？ 范理陽

http://www.fmac.org.mo/cn/News/20070226_student_09.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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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海，填出未來？
──我們可以填海造田，但是可能挖田造海？
范理陽
眾所周知，澳門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同時作為一個著名的旅遊和
娛樂城市，澳門吸引著成千上萬的遊客來到澳門．於是，澳門也同世界諸多國家
和地區一樣，面臨著土地資源極度匱乏的問題．當然用填海造田的手段來緩解緊
張的土地問題就被提上議程．這點本無可厚非，但是從澳門可持續發展的角度來
看，就產生了這樣一個問題：填海，真的可以填出未來？
翻開澳門的歷史，我們發現１９１２年的澳門，氹仔島、路環島的總面積僅
僅為 11.6 平方公里．由於山多平地少，在１８６３年，當時的澳葡政府就進行
了澳門歷史上第一次填海造地．在此後近１００年的填海造田後，現在的澳門特
別行政區總面積達到２７．５平方公里．而就在２００５年１２月，澳門特別行
政區政府宣佈新的填海工程計畫，完成後的工程可給澳門增加 13%的面積．新的
填海地區將用於商業和住宅、體育、博彩、酒店、以及旅遊的建設．
不否認，填海造地給澳門帶來了巨大的利益，使原來的小漁村，變成現今的
國際大都市．也不可否認，填海造地具有緩解土地緊張問題；規劃城市建設和便
捷交通；處理工業廢料及廢物等諸多優點．但是，核心問題是，填海造地給大自
然帶來了什麼？給未來帶來了什麼？暫不說填海大國荷蘭和日本，離澳門最近的
香港就可以告訴我們答案．
歷史上，香港主要依賴填海來擴展土地．香港山多平地少，逼使香港政府以
移山填海方式擴展土地．截至 2002 年，香港的填海土地已超過 67 平方公里，占
香港總面積超過 6.5%。而填海範圍一般會在維多利亞港之內，但亦有不少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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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於香港其他海域進行．其中東南九龍發展計畫是目前爭論最多的填海工程．
由於工程本身需要進一步向維多利亞港要地，所以出現了許多保護維港，反對填
海的呼聲．目前，工程計畫仍舊擱置，尚待研究．最主要的反對聲音來自環保人
士，他們認為多次的填海已經讓維多利亞港面積減少，這樣的後果則是造成海岸
線被拉直，海流變得湍急；景致失色等．於是在２００４年１月９日，保護海港
協會成功挑戰香港政府，在香港終審法院推翻灣仔北填海計畫．法院做出宣判時
同時指出，進行填海需要符合以下三個原則：
１．有迫切及淩駕性的當前需要(包括社群的經濟、環境和社會需要)
２．沒有其他可行方法
３．對海港的損害減至最少
可以看到，香港已經在為最大程度減少對海洋的傷害做出努力，難道澳門不
應該在謹慎地斟酌將來的填海計畫麼？填海造田最早可以追溯到”精衛填海”
的神話故事上，這些故事和歷史大抵都是體現人類征服自然的偉大，人定勝天的
信念．填海造田固然偉大和艱巨；但是又有誰想過填海以後，再挖田造海是不可
能的．海洋，就和我們的地球母親一樣，具有十分複雜的生態系統．所以至少有
三個問題是填海前必須謹慎考慮的．
首先，海洋是地球水迴圈裏最重要的一環．海洋水蒸發成為大氣水，大氣水
在以降水的形式回到大陸，經過河流等回到海洋完成水迴圈．在目前全球水資源
匱乏的緊張情況下，削減海洋面積，難道不會影響到水循環系統？
其次，海洋內的生物和環境都十分敏感，細小的改變都將造成不可知的巨大
變化．香港就是在不斷填海，維港海岸線被拉直後，海流變得湍急而使得正常的
船舶航行受到了影響．另外的一個例子就是在膠東半島蓉城有一個海灣，原本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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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是一個天然的海參生長地，海參在裏面生長，但是當地人改海灣加了一個壩，
過了五年，這裏的海參全部絕跡．為什麼？因為加壩以後改變了當地海洋的溫度
條件，所以最後海參全部絕跡也就不奇怪了．
最後，填海的原料來自山體石料或者是工業廢料．傳統意義上的填海就等於
是挖山填海，以破壞山體來獲取填海的土石料，同樣離澳門很近的珠海就面臨這
樣的問題，大面積的填海造成大量被挖的千瘡百孔的山頭，不僅破壞了海洋生
態，也破壞了陸地生態．而現今比較環保的填海大致都使用日本的方法：將工業
廢料和垃圾進行高強度壓縮後作為填海原料．不能不說這是個很環保的做法，但
是同樣有著極大的弊端，將不同于普通地質的物料當作地基，當面臨劇烈地質運
動的時候，後果都是不可知的．如果有什麼意外發生，造成的損失將會是不可估
量的．
綜上所述，填海造田具有太大的投機性質．我們不知道填海會對將來產生什
麼不可知的影響，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有填海造田的能力，卻沒有挖田造海
的能力．即使是我們能挖出片田將其還原成海洋的樣子，卻永遠無法恢復海洋原
來複雜的生態系統．所以說，如果貿然填海造田，此行為無異於自掘墳墓．如同
人類破壞自然界食物鏈一樣，一旦某個物種滅絕，我們就再也不可能挽回失去的
損失．
但是目前澳門人口和遊客激增所造成土地資源匱乏的問題，我們不得不慎重
面對．作為填海造田的替代，我們至少還有三種方法可以解決或者說緩解目前緊
張的土地問題．
一是開發新的用地．澳門居民由於早期經濟，文化傳統的緣故，大多居住在
澳門半島．於是高人口密度就帶來擁擠交通，房價上漲等負面後果．而氹仔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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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島，都尚有許多用地沒有開發，鑒於澳門交通系統的進一步完善，澳門三個部
分聯繫愈加緊密，開發路環和氹仔用地的方案，顯然比填海造田有更多的優點和
更高的可行性；
二是市區重建．政府除了修訂城市規劃外，還須制定全面的市區重建策略．
當然市區重建具有本質上的困難，其中最大的難題是收地成本高昂，而且可能會
破壞地區上的傳統特色和干擾市民的正常生活．儘管如此，若能在城市規劃中發
揮創意，仍然可以為重建的市區帶來許多益處．以新加坡為例子，由於正確的城
市規劃，市中心沿駁船碼頭（Boat Quay）一帶的河畔走廊就從舊市區發展為新
的旅遊景點，令人大開眼界．回到澳門的實際狀況，澳門半島的許多建築都有著
悠久的歷史．如果城市規劃師多運用想像力，那麼破落的舊城區轉化為新興商業
區和旅遊勝地將變成可能；
最後一個替代方法是向澳門的鄰居──珠海求助．珠海市作為國家的經濟特
區，有著良好的經濟基礎．澳門與珠海合作解決緊張的土地問題，不失為一個好
想法，但是其中涉及許多複雜的政治考慮，所以可行性不是很高．
我們只有一片海洋，我們只有一個地球，我們只有一個家．如果就這樣大肆
填海造田，能算是可持續發展？為了我們，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為了永遠保護
那片蔚藍的大海，請慎重考慮填海造田，畢竟這是一條不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