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紅起來？ ——探討PISA結果公佈的後續工作

閱讀紅起來？

——探討PISA結果公佈的後續工作

閱讀紅起來？

作為閱讀推廣員培訓導師，在早前接受報章訪問時筆者感慨：“閱讀忽然紅起來”！過去數年間，筆者每年都為不少中、小學的學生、家長和敎師主持有關閱讀的講座，也替政府不同部門擔任閱讀推廣活動的導師，箇中的感受便是：閱讀一直都不是社會和學校的優先選項。惟上月PISA成績公佈，反映出澳門十五歲的學生的閱讀能力在國際分數線以下，較鄰近地區如香港、台灣和上海為低，於是閱讀便成為敎育界和社會的熱點議題。有不少敎育界的朋友來電，詢問如何可以提升學生的閱讀能力，並邀請筆者到校主持相關講座或培訓。

筆者驚嘆“閱讀紅起來”之餘，更感嘆到底這是一股潮流還是一個普遍的共識？如果重視閱讀只是曇花一現，潮流過後便歸於常態，PISA報吿的價値未免太低了，可謂浪費了政府投入的大筆公帑。倘若全澳以PISA的結果作為反思敎育體系的重要參考，並以此作為敎育改革的契機，那麼這一大筆投入就變得非常有價値。閱讀能不能紅起來，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善用PISA結果

PISA公佈成績只是短短月餘事情，社會和敎育界仍然把焦點放在分數之上仍可體諒。不過，筆者認為分數並不重要，重要的在於分數及其背後一大堆有關學生閱讀能力的數據。澳門十五歲學生閱讀能力低於國際平均水平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但是，這個國際性的學習能力評估的目的，難道只是為各國排行名次嗎？當然不是，它的設立，目的就是要讓我們透過國際性的評估，深入了解我們的敎育體系，探討箇中得失，從國際的評比中借鏡他人，從而修正課程，改革課程，使我們的敎育體系變得更加完善。

二○○一年，“一向以尼采和歌德為傲，自詡為‘詩人與哲人的國度’”(《閱讀——新一代知識革命》)的德國，居然在PISA的測試中遠遠落後於其他競爭對手，包括了芬蘭、加拿大、新西蘭、澳州、日本、韓國等，於是德國“舉國譁然，引為奇恥大辱，敎改聲浪高漲。”德國於PISA慘敗，重點不在於“奇恥大辱”而在於“敎改聲浪高漲”！如果不把握好PISA的結果作為敎育改革的契機，就大錯特錯了。

另一個例子發生在台灣，○六年另一個國際性閱讀評估“國際閱讀素養調查”(PIRLS)結果反映，台灣九歲孩子的閱讀素養位處國際中等水平(22/45)，遠低於排名世界第二的最大競爭對手香港。結果，台灣敎育界首要的任務便是舉行大型的國際性論壇，請來芬蘭、香港、日本和韓國的閱讀專家分享其成功的經驗。接着便組成學者和前線敎育團隊走訪香港，吸收別人成功的經驗，作為自身敎育改革的參照。其後便根據PIRLS和PISA所獲得的數據，着實地分析敎育體制中存在的問題，結合各方的力量，進行有針對性的敎育改革。

德國和台灣的改革經驗，都是善用國際評估的成功個案。但是，澳門有沒有善用這些國際評估結果呢？澳門不是首次參加PISA測試，早於○三年已經參加過一次預測，○六年就正式加入測試行列。○六年為重點測試科學能力，但成績公佈過後曾有一段短暫的討論熱潮外，試問敎育界有沒有善用測試的數據，反思敎育體系，並且思考敎育改革的方向呢？答案是鳳毛麟角！筆者未敢說幾年來沒有人進行相關的硏究，但明顯沒有把○六年的結果作為重要的硏究課題。轉眼間○九年的結果已經公佈，這次有關學生閱讀能力的熱烈探討會否像○六那次一樣曇花一現我們不得而知，但我們不應該再錯過這個敎育改革的大好時機了。

到底應如何培養閱讀

最近敎育界的朋友來電最熱門的問題便是：“到底應如何培養學生的閱讀能力？”這不是一個三言兩語可以講得透徹的問題。筆者會建議大家閱讀三本小書，分別是《閱讀，動起來》、《閱讀動起來2——香港閱讀現場》和《閱讀動起來3——閱讀力實戰關鍵》(台灣天下文化出版)，這三本小書記述了台灣自○六年PIRLS“慘敗”後的閱讀改革過程，當中有一個很明確的訊息：從國際的評估中就能了解自身敎育體制的不足，從而成為敎育改革最雄厚的支持力。

台灣中央硏究院院士曾志朗敎授說得好：“在芬蘭，閱讀並非一件刻意推動的事情，所有班級老師都有很多故事要說，書籍似乎很自然存在於敎室的各個角落！芬蘭的敎育就是生活的主軸，而閱讀就是讓那個主軸運轉非常平順的潤滑劑。如果能體會芬蘭閱讀文化的深度，就會看到台灣目前推動閱讀敎育的不足之處。”(《閱讀，動起來》)我們把上文中的台灣改為澳門，曾志朗這番話也是筆者的心聲。

閱讀並不是一件可以刻意為之的事情，一個孩子會不會閱讀、愛不愛閱讀，不是上一節課或者參加一個閱讀推廣活動便可以一蹴而就。閱讀習慣需要從小培養，家庭是第一個“戰場”，家長在孩子還小的時候有沒有講故事的習慣？在家庭裡閱讀是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家裡有沒有藏書？第二個“戰場”便是學校，學校裡是不是有足夠的圖書？老師、主任、校長有閱讀嗎？除了閱讀推廣員外，學校有沒有其他老師積極地向孩子推介圖書？在學校裡閱讀是不是經常成為一個熱門的話題？學校會以圖書作為贈送學生的禮物嗎？第三個“戰場”便是社會，政治領袖、社團領袖、公衆人物有沒有跟市民大衆談論書籍，分享閱讀的感受？各種的閱讀推廣活動會是座無虛席還是“小貓三四隻”？市民大衆會不是把閱讀視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當閱讀在三大“戰場”都成為常態的時候，我們就不用擔心孩子的閱讀素養和能力了！

陳志峰

kenccf@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