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小語）敎師質素比錢更重要 沈 實

（西窗小語）敎師質素比錢更重要

沈 實

敎師質素比錢更重要

以進步而非單純學業成績來衡量投入敎育資金，顯然是個有爭議的做法，但它至低限度提醒人們一個事實：那些頂級學校，通常都是靠收取最優質的學生來維持質素，它們在學術上表現得優中之優，是絕不稀奇的。

當考核的重點由直接的成績高低改為相對進步，結果令人十分驚訝。舉個例：在佛羅里達州，一些採用這種測試方法的校區得出的結果是：有些在傳統排名上“最佳” 的學校，學生的學業技能前後對比實際上分數是跌了；但一些排名較低的學校，把學生從起點提升學業技能的成績，比名校出色得多。當然，這些學校的學生在入讀時，質素比排名高的學校差，起步點水平亦較低。

這分析結果可能令一些人（尤其名校）感到不安，但它提供一個渠道，讓敎育當局一旦發現某些學校和某些敎育計劃能最大限度提升學生技能，錢就可在這方面着力，從而達到效益最大化。同樣的方法，又可以在其他校區“複製”。

史丹福大學胡佛硏究所一位敎育專家漢紐謝克指出，現在下一步應該是在學校內找出哪些個人敎師的敎學，能夠給學生以最大的能力提升。他認為班級大小、課程甚至預算，都“無足輕重”，最有效的政策，就是請到好的敎師。

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CED）的硏究發現，花在每個學生身上的開支，同學生的表現沒有很大關係，敎師的質素比錢的因素，更能令學生成績出現變化。

（敎育浪費損害經濟·七）

沈 實

（西窗小語）學術測試外的增値測試

沈 實

學術測試外的增値測試

九十年代，加拿大有大量新移民湧入，多倫多市逾40%學童母語並非英語，而當中有逾三分一來自弱勢家庭，當時多倫多市的整個敎育系統全副精力集中在把那些不說英語只說母語的學生的學業水平，提升到同加拿大本土學童相若。這是個非常艱巨的工程。

到現時為止，多倫多市仍有某些族群的退學率偏高，敎育當局仍在努力想辦法改善，但是多倫多就是有本事消除移民與本土人之間的學業成功差距，這種情形同德國和法國的城市對比，德法的外來移民子女的學業成績，與本土人的學業成績的差距，正在不斷擴大而非收窄中。加拿大學生在一些國際成績測試中總在得到最高分數之列，看來並非偶然。不過，話得說回來，九十年代加拿大的移民潮主要為香港人主導（當時香港回歸中國，不少港人選擇離開），這批港人都是敎育水平較高的，華人都非常重視敎育，他們的子女融入學習的速度亦較快，當然，這同加拿大的敎育政策及努力分不開。

旣然第一時間干預的效果那麼好，為何並不是那麼多國家採用？估計原因出在評估方面。決定甚麼樣的敎育開支最有經濟和社會效益，是需要自我評估的，但大部分的學校體系，對此都非常陌生。

終於英國、挪威和美國幾個州，開始對學校體系進行“增値”測試，所謂的“增値”測試，就是量度一個學生由進入學校時，至離校時所得到的進步，當然這種計量學生本身的進步而非單純看他得到些甚麼成績的方法，是頗有爭議性的。（敎育浪費損害經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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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小語）早期干預回報十六厘

沈 實

早期干預回報十六厘

哈佛經濟專家赫克曼估計，對處於弱勢的兒童實施早期干預計劃，如讓他們入讀學前班，每年花在一名學生身上的成本為一萬美元，從甚麼角度來計算都不便宜。但是這投資可以量化為實質的回報16%，即年利率十六厘。赫克曼的數字顯示，四分一的投資回報歸孩子所有，因為政府花錢讓弱勢家庭如新移民及少數族裔子女讀學前班，孩子們正式入學時，很可能得到較好分數（相對不讀學前班者），較可能繼續學業不輟學，很可能得到文憑及入讀大學，終生享有較好的收入。

但是，另外的75%“利潤”則歸社會所有，它以犯罪率較低、國家支付少些福利開支、經濟上有更大生產力、少數民族及新移民更能夠融入社會的形式表現出來。

德國經濟硏究所的硏究顯示，嘗試在學生已經多年大落後的後期“亡羊補牢”，通常花費巨大而效果不彰。但是世界上許多的學校體系卻都在走這條死胡同，到來得太遲時才想方設法“彌補”離校學生無技術及低敎育甚或無敎育的問題，政府以福利開支、開辦類似中學課程，或者如德國辦一些計劃，訓練低水準學校學生做勞務工作，令弱勢者走在一起，繼續弱勢下去。

提升先前被排斥及放棄的組群學生的成績，並非只是一種好心的社會政策，經濟專家說，從經濟角度看這是必需的。一個有系統有計劃地這樣做，而且做到妙達毫顚的國家就是加拿大。（敎育浪費損害經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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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小語）提升落後學生回報最巨

沈 實

提升落後學生回報最巨

麥肯錫的硏究報吿提議敎育政策的重心要作重大改變，因為他們發現，最大的投資回報不是來自把錢注進頂級甚至平均表現的學生身上，而是注進那些在學習上落後的學子身上。提升那些技巧差，已偏離主流大隊的學生的成績，不單止給個人帶來回報（如他或她個人會得到較佳的收入，過較有意思的生活），而且會提升社會整體生產力，令GDP數字加大。

不單如此，整個社會亦會因為此而普遍得益：罪案減少了，社會福利開支細了，整體社會有更大凝聚力。

哈佛經濟學家，《經濟增長的道德後果》（The Moral Consequences of Economic Growth）一書作者班傑明·費里德曼指出：“改善我們的敎育，來使經濟增長得到更廣泛的分享，是我們能夠做的最重要事之一。”他力言，用這個方法改變敎育，將是政府旣可以促進平等，同時可又促進經濟增長——但又並不建立在犧牲其他人之上的少有的幾個方法之一。

話是這麼說，但做起來談何容易？

華府過去不是未曾在這方面想方設法，歷史上不少政府多次嘗試改善市中心貧民區學校的學業質素，把全美約兩成學生離開學校時，名義上是受過敎育，但實質上近似文盲的人的水平提升，但差不多每次都以失敗吿終。不過，現在大部分專家都同意了一件事：敎育系統越早期干預，效果就越好。

德國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在德國，移民和其他下層社會人的子女，學業成績是明顯的低於平均數。不過，德國經濟硏究所的一份硏究報吿發現，若能令移民的孩子上幼稚園，這些孩子讀到高中畢業的機會，增加足足四分一！

（敎育浪費損害經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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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小語）大學所敎與職場技巧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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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所敎與職場技巧無關

慕尼黑的IFO經濟硏究所一位硏究員指出，單純增加對每個學生的開支，對成績的影響是“零”。過去幾十年，美國、法國和德國不斷加大對每個學生的經費，但這些國家學生的學術表現一直沒有上升，套用經濟術語，發展是“呆滯”的。但是，瑞典和芬蘭則通過結構性改革，促進了學生的學習質量，從而增進了他們的學業成績。

甚至連建設更佳的大學，其經濟回報也不如想像的那麼好。總部設在布魯塞爾的一個智囊組織“里斯本委員會” （Lisbon Council）內一個名為“人力資本指數計劃”（Human Capital Index Project）的主席艾德雷說，今天大學體系所面對的最大難題是學生的退學率很高，而且高等學府所敎授的東西，非常缺乏學生日後事業所需要的技巧——現在各國大部分的經濟刺激計劃，甚少對這重大問題對症下藥。

艾德雷指現在大學花太多注意力在增加學生的出席率，及令學校在國際大學排名榜位置上升等等“無謂”事上。

世界銀行說，現在投放巨額資源來催谷及創造精英大學是不當的，倒不如把錢花得實際些，例如花在一些不顯眼的理工學院，改進其工程科目的課程，更為划算。

奧巴馬政府的顧問似乎收到了這個訊息，7月，他們宣佈增資一百二十億美元到兩年制社區學院上。但美國大部分在敎育上的刺激經濟計劃金錢，都流入了塡補學校的預算赤字上，這大概是政府所不願見，但又無可奈何的事。

（敎育浪費損害經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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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小語）敎育水準有數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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敎育水準有數得計

全球管理顧問公司麥肯錫(McKinsey)4月份發表的一份報吿指出，在2008年，如果美國的高中畢業生能有加拿大、芬蘭或者韓國的高中畢業生同樣的平均水準與技巧，則美國的GDP數字，本應比原來的多出9%至16%，量化成實際金額，就是一萬三千億到二萬三千億美元了。可見敎育水準是“有數得計”的。

今年秋天，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CED）將在巴黎發表一份類似的硏究報吿，力陳在敎育上落後所造成的經濟損失。報吿的重點在傳達出一個訊息：“在許多國家，敎育上的表現不佳所造成的經濟損失，比金融危機所造成的代價大得多。”但是，最不幸的是，不少國家年復一年地犯錯，不停地為這些缺失付出經濟代價。

不少政府所犯的最大錯誤是盲目地在所有敎育層面都追求更多和更好，例如請多些敎師、添置更耀眼的設施，在課室搞多些“高科技”，建更多精英大學……。

以沙特阿拉伯為例，現時它花在單一間硏究院學校上便用去一百三十億美元。你以為花多些錢一定對畢業生的質素有好影響，但慕尼黑IFO經濟硏究所和史丹福及其他大學機構的學術硏究指出，單純花錢在敎育上是不會得到更佳結果的。小班敎育的孩子、在設備現代化學校內學習的孩子，不一定學到多些知識。甚至在敎師薪金優厚的學校內學習，亦不一定會學得更多。但敎師人工合理地稍好的，則又別論。

（敎育浪費損害經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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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小語）復甦有賴勞力敎育水準

沈 實

復甦有賴勞力敎育水準

美國敎育部長鄧肯最近解釋，為何美國的刺激經濟計劃中，有千億美元資金注入中小學及大學體系內，他說：“如果我們想經濟再度蓬勃，我們能夠做的最佳措施，就是擁有一支受過敎育的勞動力。”

這樣的說法沒有人會反對，事實上其他國家亦同美國一樣，在刺激經濟計劃中對敎育作大量投入，英國、德國、加拿大、中國……及其他國家，都把加大對敎育的投資，列入對抗金融危機對策之一。

錢肯定是花了，但是花在甚麼地方，是否花得其所，而花費是否眞會改進敎育質量，帶來最大的社會及經濟效益，就不那麼肯定了。

在德國，百億歐元新學校開支相當部分給花在用來翻新學校建築物上，如此一來，肥了建築公司，討好了敎師和家長，但不可能對德國的畢業生質素有些甚麼影響。

在英國，首相布朗極力推行在學校添置更多電腦及上網設備，這又是另一個受歡迎的政策，但敎育家認為這些投入同敎學質量的提升是不相干的。

在美國，7月份政府審計局的審計報吿發現，學校並不如敎育部長鄧肯所言，用刺激經濟計劃中的資金來增進學生的學術表現，而是用來挹注學校的一般開支預算。有些其他國家的政府則用刺激經濟計劃的錢來協助建新的世界級大學，世界銀行7月份一份硏究報吿就警吿，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無異把資金從最需要資助的領域吸走。鑑於刺激經濟計劃在敎育上的投入，目的是要在經濟上有高回報，此時濫用資金所造成的傷害更巨大。（敎育浪費損害經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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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小語）芬蘭韓國焦點在敎師隊伍

沈 實

芬蘭韓國焦點在敎師隊伍

胡佛硏究所的敎育專家漢紐謝克指出，由敎師隊伍中最差的10%敎師敎出來的學生，他們所得到的進步，只等於平均數的50%；但由最佳敎師隊伍敎出來的班級，學業改進達到150%！這數字當中已包含了將學校及學生質素的好壞因素作出調整。芬蘭和韓國的中學生有着世界最高的成績，主要多得這兩個國家把焦點放在敎師身上：改進敎師的遴選，提升對敎師的訓練，同時集中在敎師用甚麼最好的方法，令個別學生跟得上大隊的成績。

旣然有公認這麼的好方法，為何沒有更多國家跟隨？原來是政治作怪。花多些錢在精英學校和中產階層學校上，會比把珍貴的敎育資源調到新移民及社會低層者子女入讀的學校更受歡迎。家長和敎師工會亦深愛一些同使學生得到更大進步幾乎無關的政策，如減少每班學生人數及多聘敎師人手等政策上。因為後者措施的好處可以馬上看得到，但集中在早期干預及學前敎育上的好處，可能要二十年後才見到社會及個人“紅利”。

西方敎師工會對打破現行制度非常抗拒。英國敎育部最初嘗試在學校採用增値測試時，無法克服敎師及學校的頑強抵抗，直到國會立法規定，敎育部若用這些測試結果來釐定敎師薪金及學校預算，就是不合法，敎師與學校才放棄反對。同樣的事亦在比利時發生；在德國，你要把學校或敎師的表現逐間和逐個比較，更是社會大忌，絕不可能。

（敎育浪費損害經濟·八）

沈 實

（西窗小語）印度好例子

沈 實

印度好例子

對敎育效果的測試與評估，同應該把資源放到刀口上息息相關。敎育專家指出，敎師隊伍抗拒測試和評估，令敎育政策含糊和根據傳統智慧及政治，而非證據和事實來作出。但是敎師組織投訴，他們花太多精力在評估而非敎育工作上，敎改與評核令敎師做許多同敎育無關的工作，增加他們的工作與精神壓力，間接剝削了學生。

敎育體系是個極其複雜的系統，全世界不同地區年年月月談敎育改革，敎育當局同敎師之間，累積了不少矛盾。一個表面上看來好的政策和概念，用錯誤的方法來進行，很可能會得出同原意相反的效果。其在經濟上的浪費，同實行錯誤政策並無二致。

敎育工作始終要敎師來執行，胡佛硏究所的硏究亦指明，敎師是整條敎育鏈的關鍵因素。一個好的政策若得不到前線人員的支持，是不可能成功的。

現在全世界的政府都在講“敎育投資”，但這些投資在效率測試中大部分表現都不合格，因為甚少政府正中投資最大回報的核心問題：把錢投放在表現落後或弱勢社群及這些人入讀的學校上；盡早把學業落後的學生提升到平均水準。不這樣做，在金融海嘯下加大的敎育投入，可能是更大的浪費。

奧巴馬在刺激經濟計劃中大幅投資到兩年制社區學院，便受到經濟專家及敎育專家的讚賞。印度一些師範學校學生其中一門考核，就是在學期間，能夠把多少個因家庭貧困而輟學的學生，帶回學校繼續學業，這行動固然出於有敎無類及人本關懷，但長遠的社會效益極巨。印度的例子，値得全世界師範大學學習。（敎育浪費損害經濟· 九·完）

沈 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