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翅膀，仍要飛翔 ——讀《親歷阿富汗前線——見證21世紀第一戰》有感 高中組冠軍培正中學 黃建瑩

沒有翅膀，仍要飛翔

——讀《親歷阿富汗前線——見證21世紀第一戰》有感

高中組冠軍培正中學 黃建瑩

“這不是一名職業攝影記者的選擇。”此語出自新華社的攝影記者戚恆。在接到通知要前往阿富汗時，他的妻子正懷着九個月的身孕。本來，他想陪在妻子身邊，給她最細微的照顧和支持；本來，他已經準備好用自己的鏡頭去捕捉孩子出世的一瞬間……他大可以把這情況告知主管，即使婉拒命令，也值得最大程度的諒解。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他說，他是一名職業的新聞從業員。

“沒有問題。”接獲命令時，新華社記者陳俊鋒沒有任何猶豫。在內地，他是一名高級編輯，有時也會以記者的身份去跑國際新聞。他知道這一去意味着甚麼，但他首先擔憂的不是自己的安全和家人，而是飛機票、簽證的着落和發稿的技術問題。後來在回憶時，他說道：“作為第一批身赴阿富汗的記者，我們身上肩負着更為神聖的使命，現在是一個勁地遺憾沒能用中國人的語言，多寫一些、寫好一點。”

本書記錄的就是這兩位記者在阿富汗戰地的見聞。從256頁的文字裏，我了解到阿富汗這個處在風口浪尖的國家和她的人民；我對“塔利班”這個曾經讓人一聽就毛骨悚然的名字，有了更深入更客觀的認識；我聽到了槍聲、炮聲、哭聲，還有呻吟；我見證了戰火的殘酷、難民的無助；我也感受到了人們對和平的渴望；而在所有的衰敗與荒涼背後，我更看到了記者們親歷戰地的亢奮、悲憫情懷和無畏無懼的職業精神。

就如陳俊鋒和戚恆自己所說，他們不是作家，也不是導演，他們所用的是最直接的語言，這也正是他們新聞記者的風格。然而，不經修飾的文字往往更能反映事實真相、平鋪直述的語言往往更能打動人心。兩位記者遠赴戰場，以身犯險，可以說他們是用自己的生命勾勒出這本書的每一個筆劃，可是從字裏行間，我卻察覺不到絲毫的恐懼、不安或埋怨，即使“炸彈在我的腳下爆炸”，即使“我們被人盯梢了”，他們最擔心的還是發稿機能否運作、攝像機有否損壞。

是甚麼賦予了他們這樣的勇氣？他們不是聖人，他們不是不怕死。他們擁有的祇是對這份職業的滿腔熱誠和使命感。這樣的精神、這樣的職業，值得我們的尊敬。

寫到這裏，我很欣慰。新聞工作者是我從小敬仰的職業，它也早早成為了我追夢的目標。對我而言，這個職業最大的魅力就在於他們可以用自己的眼睛見證歷史、用自己的雙手記錄事實，讓人們看到他們應當看到的真相。這應該是每位新聞工作者矢志不渝的原則；這種精神在千鈞一髮的關頭，愈發閃亮。所以，當我再一次看到這種精神被完美詮釋時，心中蕩起的波紋久久無法平靜。

祇是，寫到這裏，我又忍不住痛心。人長大了，知道的事情多了，一些期許也未必如想像般美好。現在，有些電視、報章呈現的內容都若隱若現地映射着某些與初衷不相符的東西。政治的明爭暗鬥和商場的利益糾紛已經肆無忌憚地侵入了新聞道德的陣線。為了生存、為了銷量，有些媒體不惜違背原則，掩飾甚至扭曲真相。打開電視，同一則新聞，不同“顏色”的兩家電視台，報道的內容卻有着天壤之別，我該信誰、我的立場又該站在哪裏呢？偷拍、爆料、互揭瘡疤、買新聞等已是司空見慣的報道方式，這似乎也成了傳媒賴以生存的工具，怎能叫人不痛心？

傳媒工作者肩負的是社會責任，電視、報紙等媒介在公衆心中具有極高的公信力，因此他們更應秉持客觀公正的心態去進行每一篇報道，而非嘩衆取寵。當然，對於這種漸漸敗壞的風氣，社會大衆也應負起一定的責任，若要改變劣況，亦需各界齊心協力。我相信像陳俊鋒和戚恆那樣用生命、為理想工作的記者，依然為數不少，他們必定會為新聞界帶來更多的震撼和正面影響。就算世界變了，真理和信念永遠不會變。我的理想還在，我的夢還未破滅……

陳俊鋒和戚恆是讓人敬佩的，因為他們不隨波逐流，在新聞亂世中依然堅守着自己的初衷，給同路人和後來者帶來無比強烈的鼓勵與信心；同時，他們也是讓人羨慕的，因為他們擁有一個很好的生活和工作環境，讓他們有途徑、有方向去追逐自己的記者夢。

每當三五好友共聚一堂、暢談各自的理想時，我總是聽到最多意見和擔憂的人。“你畢業後最好別回澳門發展了”、“在澳門做傳播不容易呀”、“這裏的選擇很少”、“這麼多年來澳門的傳媒好像都沒甚麼起色”……對於這些隱憂，我確實很擔心。

澳門雖祇是個小城，但從來不缺乏新聞話題。繁榮的外殼，剝開的卻是各種各樣的民生問題：貧與富、官與商、工與民……細數起來，每一樣都值得揮霍大量筆墨與鏡頭。澳門人不是沒有故事，祇是不知從何說起、向何處說。我曾看過一些關於澳門的紀錄片和時事追擊，但全都不是“澳門製造”。這是一種悲哀，更是一種遺憾。

澳門人習慣沉默，傳媒更應發揮“為民請命”、“為民發聲”的力量，不能祇是點到即止、敷衍了事。當然，劣勢不會輕易逆轉，單憑一己之力必是徒勞無功，人才培訓、鄰埠競爭等都是迫在眉睫的問題。這些障礙無疑是一道高而厚的牆，但是在牆的另一側，等待我們的會是全新的曙光。我們要用自己的筆鋒去書寫澳門人的故事；我們要用自己的話筒去傳達澳門人的聲音——這不單是我，也是許多澳門人的希冀。

希冀是夢想的啟航，夢想是生命的延伸。

詮釋生命的方式有很多種。在職場上，陳俊鋒和戚恆無怨無悔地追尋着；在人生這個大舞台上，他們帶給人們的是感動，留給自己的是無憾。而我，一個懵懂的普通中學生，大膽地做着與他們一樣的夢。我想要在我生長的地方，實現自己的理想，儘管沒有翅膀，儘管一路荆棘，我仍然願意飛翔。你和我和他們都一樣，不論是甚麼崗位，祇要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付出，在逆境中依然盼望、在盼望中依然堅守，你的人生就是一曲最美的樂章。

《親歷阿富汗前線——見證21世紀第一戰》

作者：陳俊鋒 ／ 戚恆

出版社：恩楷

出版日期：二〇〇二年二月十八日